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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迹:透过秦俑看秦朝 许卫红,申珅 著 四川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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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推荐

  1.秦始皇陵兵马俑一号坑第三次发掘领队、秦都咸阳城大遗址项目考古领队许卫红,携手《中国考古大会》十佳选手、全国第一位中学小学博物馆专职教师申珅,倾力打造兵马俑坑考古现场挖掘手记,和“考古侦探”一起走进发掘现场,沉浸式破解被掩盖的秦朝历史真相。

  2.呈现考古现场一手资料,结合近年秦汉考古重大发现,收录大量考古现场珍贵照片、珍贵文物照片和专业考古绘图,打破对秦始皇的历史滤镜,直面大秦王朝历史本真。

  3.兵马俑是“会说话”的历史,是破解大秦历史的一把“密钥”,了解兵马俑及兵器所体现的包容性、多元性,读懂秦王朝为华夏文明种下的基因符号,找寻中华文明传承不衰的动力。

  4.许宏、马伯庸、于赓哲倾力推荐!

  5.100+幅精美插图,四色全彩印制,线装裸脊可平摊,凸显大秦帝国的气度与雅致。书附赠精美藏书票、考古现场手记折页和明信片。

  内容简介

  兵马俑是大秦帝国实力与气度的象征,兵马俑的背后是无数个鲜活的个体在时代中生活过的证明,他们似秦帝国的一个个细胞,成为大秦帝国最鲜活的注解。

  兵马俑一号坑第三次发掘和秦咸阳城遗址发掘领队许卫红,30年来始终坚持不懈地“寻亲迹”、研究秦史,在本书中,她为我们呈现了兵马俑考古发掘现场诸多细微的发现,它们合力再现了秦代社会的鲜活图景:沿着秦俑家族开枝散叶的脉络,能看到秦人怎样的创新和传承、现实与期望?“物勒工名”制度日臻完善,用“接骨膏”修修补补的兵马俑,代表着秦人的务实还是监管部门的妥协?秦代本土怎样发达的漆器工艺技术支撑着匠人们制造出如此鲜活的彩色兵马俑?修建秦陵的究竟是哪三种人,他们的后勤保障是如何做到的?……

  而跟随作者探索秦朝鲜活过往的步伐,我们也可以看到更多文物遗址背后秦朝的实相:强弩中的“绝绝子”反映了秦朝在军事方面对游牧民族怎样的追赶和超越?秦始皇“收天下之兵”到底是真是假,政策的实施是否有弹性?“暴秦”对战死的士卒有一套严格的发丧流程,是否可为我们解开一点点“秦国为何会统一天下”的疑惑?骊邑的发展壮大,为大秦帝国稳固全国统治做了哪些贡献……

  这支沉睡了2200多年的地下军团,其千军万马的形象,气势宏大的军队阵容,无不彰显出秦王统御天下的威势和统御万世的雄心壮志。但武力征伐不代表秦文化,更不是中华文明,要真正看懂兵马俑,我们就不能局限于秦军所向披靡的军事传奇,而应该去多了解兵马俑及兵器所体现的包容性、多元性,这才是秦文化更真实的面貌。

  作者简介

  许卫红

  女,1966年生,毕业于吉林大学考古学系,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员。曾参加秦始皇帝陵兵马俑发掘20余年,担任一号坑第三次发掘领队,现任秦都咸阳城大遗址项目考古领队。

  从事秦汉考古研究30余年,深刻体会到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性,努力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向大众普及考古成果。先后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考古公开课》等节目分享考古故事,并成为小红书、B站、抖音等平台知识博主,微博拥有近60万粉丝。

  已出版作品《说说秦俑那些事—秦始皇陵兵马俑一号坑第三次发掘记事》《考古有意思:秦始皇的兵与城》等。

  申珅

  女,1992年生,文物与博物馆专业硕士,第九届全国⼗佳“中国文物故事杰出传播者”,2021年《中国国宝大会》十佳选手。

  从事青少年文博教育近10年,从全国第一位中小学博物馆专职教师,到文博教育自主创业者,再到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陕西考古博物馆)科研工作者,近年来更以科普短视频、组织“薪火文博”公益活动等新的方式,在薪火相传的道路上努力前行。

  已发表《浅说通俗性考古读物的写作》《秦始皇陵兵马俑为何没有女俑》等文章,主笔编写《博物致智·博物馆课程理念与实践·实践篇》等作品。

  精彩书评

  “探方里的资深美人”是作者许卫红的微博名,当仁不让地秀出了长年活跃在田野一线的女考古学家的倩影。冲着这个网名,她“寻秦迹”的权威性,自不待言。而女性天生的细腻,又令她的作品平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和细节之美。她的女儿申珅从求学开始就是讲文物考古故事的小能手,她的加盟使得这本书既不媚俗又生动有趣,她还为这本书的很多知识点做了链接延展的小贴士,让这本图文并茂的书更贴近读者,希望大家都能在这本书里感受到考古工作的魅力。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 许宏

  深入浅出,妙趣横生,将历史拂去积年尘土,绽放出熠熠光辉。

  ——著名作家 马伯庸

  在作者的笔下,考古工作者如同医者一样,有时要将已经病入膏肓的患者放进ICU 重点看护,有时又如在战地医院要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紧急处理,真实而残酷的考古现场扑面而来。通过综合运用出土秦简和相关文献,作者令人信服地告诉你,兵马俑也有很多我们公众看不到的“不完美”,但这并不影响它的伟大。它庞大的俑群所关联的取土场、窑场、彩绘现场等,都可以密密匝匝地揭示大秦帝国的细节,而俑坑中所发现的陶文背后所涉及的百余位工匠,他们的命运也一直牵动着我们的视线……这是考古人梳理出的独特的有关秦的故事,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我已经在等待作者的下一部著作了。

  ——人民日报高级记者 杨雪梅

  作为一个考古公众爱好者和许老师的粉丝,非常荣幸成为试读官。历史文物的温度,跃然纸上的历史画面感,“人丁兴旺秦俑家族”原来是“石头刻一个,木头雕一个,泥巴捏一个,家族成员越来越多,形体越来越大,分布地域越来越广……”瞬间,秩序森严唯美的始皇兵马俑在我心里有了人间烟火气。

  ——陕西历史博物馆志愿者 高静怡

  目录

  第一章·初识

  01·书写秦嬴政

  02·兵马俑坑的考古岁月

  03·烧成灰的麻绳与俑坑的盗扰

  04·考古探案一波三折

  05·创作灵感哪里来

  第二章·兵马俑坑建筑问题

  06·初问俑坑建筑质量

  07·建筑“夯墙”闹乌龙

  08·故作玄虚那点事

  09·建筑结构的量身打造

  10·修建秦陵的三种人

  11·修陵人的后方基地

  第三章·奇迹的诞生与重构

  12·尘埃散尽遇见你

  13·几枚秦人鞋印

  14·陶俑塑造工具

  15·寻找陶俑制作地

  16·一根刷子毛

  17·是妥协还是务实

  18·他们来自五湖四海

  19·模块化方式做陶俑

  20·兵马俑在陵中属老几

  21·还期本色似从前

  22·漆工技艺秀

  23·秦始皇不好色

  第四章·兵器的神话

  24·杀器寒光令人生畏

  25·强弩中的绝绝子

  26·兵器真是“真”的

  27·这件铜戈有点怪

  28·岁久遗戈金不销

  29·弹性“收兵”

  30·君臣一梦,今古空名

  第五章·从兵马俑发散开去

  31·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32·让他们叶落归根

  33·历史的接力棒

  34·汉惠君的心爱物

  35·华县东阳去“救火”

  结语

  精彩书摘

  寻找陶俑制作地

  庞大的俑群,制作空间包括三个方面:取土场、窑场、彩绘刷涂场,它们都在哪里?这个问题困惑了考古学家们几十年,直至今日仍悬而未解。

  烧制陶器肯定需要土料,一般就地取材。按照惯性思维,兵马俑的塑造土源肯定来自附近区域,于是大家各显神通,考古勘探寻找取土坑,中子活化分析测定成分元素筛选土源,和泥烧制复原制作模拟……可谓八仙过海,绞尽脑汁。

  勘探结果简单明了,未发现大规模取土痕迹。

  中子活化分析测定结果内容丰富,总基调是黏土取自秦始皇陵附近,但陶俑样品有相对独立性。

  干脆整点土,和泥复原烧制起来。只有采集自秦代地层的垆土和棕红土经过预制,再配以20%左右的沙子,才能达到制作泥坯的标准,烧出来的陶俑才与真实秦俑最为接近。

  中国土壤资源丰富、类型繁多。分类标准或按发生类型,计12种;或按土质,计3种。垆土属于发生类型,黏土属于质地。虽然分类语境不同,检测团队和复原模拟小组所指,从相关报道看基本相同。

  春,地气通,可耕坚硬强地黑垆土。(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耕田》)

  黑垆土,质地坚硬,春暖花开之际地温上升,黏性会自然回弹一点,赶快下地耕种。地质学的朋友介绍说,这种土颜色深,富含石灰,精华部分会有黏性,母质为黄土,多出现在土壤侵蚀较轻、地形较平坦的黄土高原地区。朋友担心我听不懂跨专业的术语,揉开掰碎,好一番解释。

  我听懂了。秦始皇陵以外的区域,制作兵马俑的原料分布广泛。只在秦始皇陵周边打转转,课题路线对不对,我没多寻思。

  2019年夏季,咸阳城考古有了一次绝对堪称奇迹的、破天荒的大发现。这次发现和解决兵马俑制作场地没有直接关系,又有非常重要的间接关系。

  “过来,过来,过来,你过来,看这是啥?”野外调查组组长神神秘秘、急急匆匆地,甚至有点偷偷摸摸地一连用了4个过来,看起来事很紧急。张开紧攥的手心,他展示了两块小石片。

  “呀,石甲片。”石甲片,秦始皇陵石铠甲陪葬坑早有大量出土。我对它们的形状、颜色、大小和制作工艺不陌生。顿时,我的心跳加速,赶忙问:“在哪儿?”

  随后的两个月,钻探、试掘、比对,在距离秦都咸阳城宫殿遗址500多米处,在齐人高的荒草下,在烈日炎炎的酷热中,我们发现了一处面积数千平方米的石铠甲制作遗存。石片的原料、规格、形状、制作工艺、编缀用途的铜条,和秦始皇陵石铠甲一模一样。

  谨慎地说,秦都咸阳城遗址发现的石铠甲制作地的产品,目前唯一可能的流向只有秦始皇陵。1998年石铠甲陪葬坑被发现,2001年陵园北部约4.5千米处首次明确了石铠甲的生产地。20年之后,类似的遗存在距其40千米之外的地方再次被发现,而且距离秦代宫殿只有几百米。

  消息一出立刻上了新闻热搜。好嗨哟,人生好像达到了巅峰。有石铠甲多地制作的事实,兵马俑制作存在相同的情况恐怕就极有可能。离开熟悉的兵马俑考古,我曾经抱憾,何曾想过那些陷入僵局的问题毫无征兆地在咸阳城遗址冒出希望的小火苗。

  陶俑制作难道一定会就地取材、就近烧制吗?有了石铠甲新加工地的发现,惯性思维受到了冲击。秦始皇陵地区的垆土,属黑垆土亚型。这种土质在中国断续分布长约1500千米,在甘肃庆阳地区的董志塬、陕西延安市的洛川塬更有集中分布,面积很广泛。

  是故坚土人刚,弱土人脃,垆土人大,沙土人细。(西汉·刘安《淮南子·地形训》)

  秦代关中地区统属内史管辖。内史辖区之北,是以今庆阳为中心的北地郡和以今延安为中心的上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黑垆土地上生活的人身材壮大。俑坑陶俑体型健硕,模特来自陶工,古书说得没错。瞧,我捧着新发现的石甲片竟得意忘形,过度演绎了起来。

  兵马俑制作场地的第二个问题:窑场。

  窑场是一个大空间概念。烧制陶俑之前,燃料堆放、和泥、醒泥、塑胎以及阴干,每个环节都需要宽敞的空间,生产区之外,生活区得有,再简易的大通铺窝棚至少也得有几个。

  这又是惯性思维。如果土源可以放大地域,窑场为何不能分散呢?虽然中子活化分析者认为兵马俑烧制原料取自周边,但也得出了3座兵马俑样品之间有相对的独立性,所用黏土不完全相同的结论。还明确说三号坑兵马俑的黏土产地比较集中,一号坑、二号坑兵马俑黏土产地较分散,一号坑、二号坑兵马俑数量庞大,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窑址烧制。

  土样成分测试标本均采自秦始皇陵周边,唯一一例位置稍远的来自铜川地区耀州窑瓷片。瓷与俑本来胎质就不同,我不明白成分对比有没有意义。我很好奇内史辖区的其他地区、上郡、北地郡和秦始皇陵周边土质差别有多大。

  我们不应该排除部分陶俑就地烧制的可能性,毕竟秦始皇陵及周边至少有3处秦、汉时期的窑址分布,同时我们也不应该被惯性思维束缚。像石铠甲又一处加工地被发现一样,说不定某一天在某个地方,几块陶俑泥胎碎片和烧制变形的陶俑躯干,冷不丁地就冒了出来。

  秦都咸阳城遗址核心区所在地,今名窑店镇,确实有很多秦汉时期的陶窑。宫殿区西侧有陶窑数十座,成排分布,主要为宫殿建设提供砖瓦,似乎和陶俑烧制没啥关系。临近渭河滩地有另外一处文物保护区,因陶窑分布更密集被称为“制陶作坊区”,产品主要是日用陶器,2017年出土过烧制变形的明器,似乎也和陶俑烧制没啥关系。

  “似乎”!考古发现永远不可预知,只能根据所见说有什么,不能轻易断言没什么。2000多年来水土流失、渭河北移,历史淹没的秘密正是考古探索的诱惑力。

  秦咸阳城里制作兵马俑的可能性有多大?也许西汉长安城的考古发现像一盏指示灯。

  秦宫汉葺。通过对秦都咸阳城宫殿区的改建、扩建,西汉时期刘邦定都长安城。长安城的西北角有东市和西市,是手工作坊区和市场区。考古工作者在西市遗址先后发现过帝陵陪葬陶俑和烧制陶俑的陶窑。

  1990年发现的21座陶窑,入选当年“”。这批窑址的时代上限不会超过景帝末年或武帝初年,下限不晚于西汉末年,生产活动统一管理,属于官窑,其中两座窑室内尚摆满裸体陶俑泥坯。估算下来,小窑装俑坯350个以上,大窑装俑坯450个左右,21座窑一批可烧制裸体陶俑约8638个。

  所见陶俑坯与裸体陶俑成品,与汉宣帝杜陵陪葬坑裸体陶俑酷似。宣帝杜陵在长安城东北,与陶窑发现地直线距离约24千米。

  西汉时代帝陵的随葬品由少府所辖的“东园匠”负责生产、提供。这一制度至少可以追溯到秦代,秦始皇陵园出土的陶器上就刻有“东园”二字。

  非岁红(功)及毋(无)命书,敢为它器,工师及丞赀各二甲。(云梦睡虎地秦简《秦律杂抄》)

  秦律规定没有朝廷命书,本年度生产过程中如果擅自制作其他器物,工师和丞各罚二甲。没命书擅自生产要受罚,反之亦然,给地方下达烧制陶俑的命书,各地执行起来必是责无旁贷。

  “极有可能是建造时统一采土、集中存放,再分配给官府的工匠统一制作。各工匠及其团队根据所需生产的陶俑再选择不同的掺和料和制作工艺。”有专家这样猜测。

  统一采土、集中存放、再分配,拉来拉去,有点多此一举。骊山徒们可以完成的任务,其他地区的同行照样也可以。

  采山重殿,赀啬夫一甲,佐一盾;三岁比殿,赀啬夫二甲而法(废)。(云梦睡虎地秦简《秦律杂抄》)

  甄选并获取土料,大体归矿产部门负责。重殿,两次垫底。采矿被评为下等两次,罚其啬夫一甲,佐一盾;3年连续被评为下等,罚其啬夫二甲,并撤职永不叙用。严格的劳动评比制度和产品“命书”模式下,陶俑制作就近取土,就近烧制,“近”相对于窑场。待成品成群结队流向陪葬坑,运输压力和路途中各种不可预测的风险似乎成问题吧?

  运石甘泉口,渭水不敢流。千人唱,万人讴,金陵余石大如塸()。(晋·张华《甘泉歌》)

  为了修建秦始皇陵,大量北山石从百公里之外沿渭河而下,一时间堵住了川流的河水。公元前220年,秦始皇部署了一项重大工程——修筑包括驰道、驿道在内的全国交通干线,实现以咸阳为中心,通过一套巨大的扇形网络,向北、东、南三方辐射,将各地郡县坚实地套牢其中。今天的我们,不用怀疑秦代的交通运输能力。

  强弩中的绝绝子

  兵马俑坑埋藏的劲弩和箭镞很具杀伤力,但是网传其射程可达800米,比苏联第一代突击步枪AK47要猛2倍,这纯属大忽悠。经过考古实验推测,其射程在150米~180米,由于和同时期各地出土的弓弩区别不大,我感觉实在没必要过度宣扬。反倒是1993年一号坑发现的2件带铜廓弩机,堪称这个时代强弩中的“绝绝子”,值得大书特书一番。

  弓弩是箭镞的发射器,属于远射程兵器。弩是弓的升级版,二者发射原理相同,都是利用张弓储存能量,然后通过急速收弦把它转化为动能,将箭弹向前方。不同的是弩比弓多了臂,臂中部偏后尾处装机关,即弩机。弩弓的强度很大,只要轻轻扳动弩机,即刻便能发射,诚所谓“四两拨千斤”。西方学者甚至将弩与近代的来福枪机相比,认为是古代冷兵器技术的最杰出成就之一。

  弩机是一种相当复杂而精巧的机械,有3个主要部分:钩、放弓弦的“牙”,作为扳机的“悬刀”,还有用以瞄准的“望山”。如果机件安装于木臂的槽内,受力性较弱,稳定性较差,于是人们又在主要部分之外加了框,从木廓到铜廓屡屡升级,这就是“廓”。机件组装在廓内,再把廓嵌进弩臂的空槽中,从而增大了弩机的承受力,为加强弓弦张力提供基础,张力加强则射程相应增大,而机件固定于廓内,稳定性也能提高不少。

  中国古代弓弩历史的功劳簿署名为“古人”,秦代的弓弩制作技术只是在此基础上继续发展。发展的具体表现在于“廓”。来源真实可靠、毫无疑问的带铜廓弩机是秦弩,出现于秦代而不是战国晚期。首例实物发现于陕西汉中杨家山秦墓,有1件[ 何新成.汉中杨家山秦墓发掘简报[J].文博,1985(5):8-12.

  ];其后又有秦始皇陵封土西侧陪葬坑和兵马俑一号坑先后出土了4件。5件弩机的时代一致,集中在秦代末期。在一号兵马俑坑带廓弩机旁伴出有长条形铜片,是箭槽,原嵌于木臂的箭槽内,它能增强箭槽滑润度,提高射程,这又是至今为止考古史上的首见。

  一般人也许很少有渠道了解秦代弓弩这个小小的亮点,或许还对我称它们为“绝绝子”不以为然。专业考古资料传播渠道窄,类似“养在深闺人不知”的精彩真不是个例。我所说的“知”,本意首先是知其存在,而后更知其所以存在。让我们走起了解一番吧!

  首先,什么人可以使用这样的弩?

  物以载道,器以藏礼。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礼制器物使用有等级规范,兵器也是如此。

  兵马俑坑中出土的箭镞已多达4万余枚,规格有大小之分。特大型铜镞共36枚,其中有35枚出土于二号坑战车遗迹处,与车兵、特殊身份的步兵有关。兵马俑一号坑原发掘者朱思红先生提到一件带廓弩机出土于一辆战车和一件高级军吏俑附近,他认为三者之间很可能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设有金属廓的弩在当时有一定的使用条件,“比如在将军俑(高级军吏俑的俗称)的周围才有条件配备这种武器”。

  带廓弩机与秦代高等级车辆有共存关系。秦始皇陵西侧陪葬坑因埋藏一组铜车马而闻名于世,其中一号车有开道、警卫之责,配置有银弩辄、大型箭镞和有廓弩机的铜弩。其他木车亦不例外,配置有金当卢、金银络饰管、金银节约、错金银伞杠、错金银带廓弩机等2000余件,个顶个的豪华精美。

  两次发掘,两组车马,均出现错金银带廓弩机,由此可见皇帝副车上配弩且弩机有廓当为秦代规制,是一号兵马俑坑带廓弩机的升级版。

  基于有廓弩机与使用者身份的关系,一位秦代武将——汉中杨家山秦墓主人从历史中走来。

  1982年春节,汉中市沙沿乡杨家山村一处建设工地清理了一座秦人墓葬[ 何新成.汉中杨家山秦墓发掘简报[J].文博,1985(5):8-12.

  ],共出土随葬品27件,其中包括带廓铜弩机1件。汉中地处秦岭以南,春秋战国时属楚,后又归秦,所以此墓所见信息兼有秦、楚“多种文化因素”,比如墓室四壁及底铺积炭,填土是白膏泥与黄土混交的夯土,这些做法多见于湖北、湖南地区的战国楚墓。白膏泥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铝、三氧化二铁以及钙、镁、钠、钾等氧化物,潮湿时呈青灰色,晒干后呈白色或青灰色,质地细腻,黏性大,分子结构紧密,渗水性小,有很强的防腐效果,对考古工作者不太“友好”,钻探费力,发掘粘手。

  墓主随身携带一方玉质私章,印文“赵忠”。私章等于身份证,不仅可以明确墓主的名讳,也可根据印章的材质、形状对身份进行大致的判断,实属对发掘者辛苦工作的“回馈”。所谓雕琢复雕琢,片玉万黄金。赵忠用玉印,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比较有钱。确实有钱,墓内有半两铜钱1246枚。

  触类旁通,我们以秦始皇陵的考古发现看赵忠,也许墓葬发掘之外还可以再延伸一些故事。他身体健硕,小腹微挺,眼神坚毅,身穿鱼鳞甲,爵位至少列二十级的中层,比如四级不更,很像一号铜车的御手。

  其次,这样的弩该怎么使用?

  弩依张弓的方式可分为臂张、蹶张、腰引3种。臂张是靠双臂开弦;蹶张是手足并用张弦;腰引是坐在地上,双脚踏弓干,腰上挂钩,钩弦靠腰和手足之力。这3种姿势对一般步兵而言,操练起来易如反掌,对于车兵就有了难度。战车疾驰的过程中没有办法双脚蹋拒。

  办法总比困难多,车軨左侧装配一对弩辄就解决了问题。弩辄,模拟人的双足,辄通蹠,即跖,有“践”“踏”之意。弩辄钩住弓干,如人双足踏弓,双手拉弦,轻松自由地完成远射。弩辄以往曾被称为“承弓器”,从表面上看是固定弩于车上用以承弓,实际上更重要的作用是张弩。

  接下来,我们似乎还可以再问问,这些“绝绝子”为什么会出现在秦代。如果没有带廓弩机,单纯说秦代弓弩有多厉害,有点一叶障目。越王勾践曾聘名射手陈音教练士卒弓弩,韩国尤以强弓劲弩名闻天下,黯子、少府、时力、距来几种著名的蹶张弩都能远射“六百步以外”,从春秋晚期开始,军队备弩是总趋势。

  车骑与战者,分以为三,一在于右,一在于左,一在于后,易则多其车,险则多其骑,厄则多其弩。(春秋·齐·孙武《孙子兵法》)

  弩适合用于防守和伏击。如果弩兵守城,合理的配比是九尺距离安排一名弩手。如遇复杂地形,打伏击战,弩手数量还得再增加。

  战国时期有一场战役名曰“马陵之战”。公元前343年,魏将庞涓攻韩,韩国不敌魏军,向齐国求援,齐国以田忌为主将,孙膑为军师,出兵直扑魏都大梁,庞涓被迫回师救援。庞涓回师途中与其他魏军会合,以太子申为主将,迎击攻入魏境的齐军。面对魏国的援军,齐军示弱撤退,庞涓率军一路追击齐军,最终在马陵陷入齐军弩手的埋伏,“嗖嗖嗖”万箭齐发,一屏银光突闪,箭芒划过天际如狂风骤雨磅礴而下。箭雨拖着长长的箭尾,魏军士兵转眼之间就密密地倒下一片,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庞涓自刎,太子申被俘。齐魏两国最终的决战地点马陵,属于地形复杂的土丘地带,利于弩手隐蔽,适合伏击战,齐国干净利索地赢得了胜利。

  齐军有大批弩手,敌方魏武卒也有12石的强弩标配,武器装备上双方难分伯仲,所以马陵之战之所以齐国能赢,关键就在于伏击战术,它充分发挥了弩适于伏击的长处。

  进入战国时代,烽烟四起,各处擦枪走火,中原农耕民族尤其不得不迎接北方游牧铁骑的凶悍兵锋。步兵弩阵的密集连续射击,能够比较有效地遏制与骑兵的冲突,如果再有城垒依凭,其威力就更大了。总体上农耕民族实施着防守、伏击两种战术,修墙(筑长城)、习练骑射两种战略。

  “以夷攻夷”“以夷款夷”“以夷长技以制夷”,是近代中国“睁眼看世界”的先行者之一魏源所倡导的三大主义,对此梁启超评价说:“由今观之,诚幼稚可笑,然其论实支配百年来之人心,直至今日犹未脱离净尽。”礼、乐、射、御、书、数,周朝贵族教育体系中有6种技能,即“通五经贯六艺”的“六艺”。尽管贵族们需要具备射、御的技能,但将射、御的技能广泛用于军事战争是春秋之后的事。弓弩不断出现升级版,正如魏源的三大主义,正如梁启超的点评。

  中原各国面对游牧铁骑“以夷攻夷”,骑射水平实现了追赶超越,以秦代为最。秦墓及秦始皇陵出土的3例带廓弩机可证,二号兵马俑坑骑兵军阵可证,孟姜女哭长城的传说可证。这些证据能证明的事实只有一个:秦始皇的时代,六国归一只是第一步,未来如何“守”,可谓任重而道远。

  前言/序言

  序言一

  在我写《说说秦俑那些事——秦始皇陵兵马俑一号坑第三次发掘记事》的时候,考古普及读物还难以被认定为专业研究成果。虽然那本小书最终在时任三秦出版社副总编辑的李郁先生的鼎力相助下出版,并入选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推出的“首届向全国推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普及图书”,但回想其过程,不被认可的孤独以及心灵深处隐匿的羞愧感,一度令我脸红、心跳加速,表情很不自然。

  其实专业研究成果和科普读物的差别,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前者是学术派研究的理论新成果,后者需写得通俗易懂以便于推广新成果。更直白一点说,前者是给专家们看的,后者是给普通老百姓看的。很显然,给普通老百姓看也很重要。因为人民创造了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需要人民来参与。

  但应该是习惯了专业文体的写作方式,我讲故事的能力可真不行。作为《说说秦俑那些事——秦始皇陵兵马俑一号坑第三次发掘记事》一书的第一位试读者,我女儿申珅曾给出的反馈意见是“根本不知所云”,“你讲的知识无趣、不好玩,又不是我的刚需”。

  这些年来每当我准备分享一些考古知识的时候,耳畔都会响起“无趣”“不知所云”这样的声音。这本书的销量也证明她的反馈很有道理,书的可读性严重影响了发行,印量只有3000册还严重滞销。但与不被承认是“科研成果”不同,这样的结果激发了我的好胜心、好奇心,看清了自己的短板和努力的方向。

  文物和文化遗产承载着中华民族的基因和血脉,是不可再生、不可替代的中华优秀文明资源。2020年9月2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强调,做好出土文物和遗址的研究阐释工作,把我国文明起源和发展以及对人类的重大贡献更加清晰、更加全面地呈现出来,更好地发挥以史育人的作用。对考古工作者来说,文物的活力在于融入生活、回归社会、服务人民。办一场讲座,出一本普及读物,策划一场展览,走近人民的“大众考古”正是发挥以史育人作用的重要方式。

  融入大局,滋养社会。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践行国家号召,我想认真对待科普读物的创作,拥有一点创新精神,即使不被认可为“研究成果”又如何?至少分享的过程已足以使我喜悦。渐渐地我在不同平台以各种形式发布考古普及作品时,有了底气,有了动力。

  写一部科普读物,讲一些中国故事,践行一点使命,我觉得我可以再试试。

  来吧,再努力一次。这次我邀请了申珅来加持,她比我更擅长讲故事。再试试,还是从兵马俑考古开始。现在人们对大秦帝国的热度、对历史文化的着迷、对科普读物的需求都与几年前不同,而我又有一种喜欢分享幸运的性格。也因为在那里,我变老,她长大,那个地方有我们的共同记忆。

  我俩携手尝试去呈现历史如何有趣、考古发现如何好玩;尝试如何以兵马俑为引线,带领公众了解真实的大秦帝国,让蜂拥而至的观众至少在参观兵马俑时“不踩坑”。原本以为“再试试”宛如炒剩饭,最后却发现别有洞天。各个章节中的新发现、新亮点,让我觉得这本书还颇有“科研成果”的色彩呢。

  许卫红

  序言二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考古工作者。成长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我曾经不看他们写的论文,体会不到他们那些新发现、新成果有何酷炫。

  为什么在专业著作或者论文之外,不能再把研究成果既不媚俗又生动有趣地表达出来,让更多人感到好玩、有趣呢?毕竟“隔行如隔山”,毕竟“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读研究生期间,我曾写了一篇小文《浅说通俗性考古读物的写作》,发表在《中国文物报》,对一些问题进行了蛮认真的思考。

  首先,仅从受欢迎的通俗性考古读物来说,我觉得一本书所提供的信息量应当适度。适度,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如何拿捏好信息量的多少,这需要构建写作过程中读者和作者的互动关系。如果肯放下身段和读者沟通,“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则一定会从他们那里获得极大的启发,如此作品可能实现由信息的单向性输入转变为双向性共赢。

  非常点赞我的妈妈、尊敬的许卫红老师接受了我的观点,并开启了她的实践之旅。从2013年尝试写《说说秦俑那些事——秦始皇陵兵马俑一号坑第三次发掘记事》,到2014年以网名“探方里的资深美人”试水微博,到2020年出版《考古有意思:秦始皇的兵与城》,到2023年入驻多个新媒体平台,她在分享考古知识、讲好中国故事的道路上越“玩”越嗨,欲罢不能。

  显然,从业30多年,许老师已经形成了一些固化的写作模式,比如精准的数据、晦涩难懂的术语、不加桥段的呈现方式,还有一些“我不多说,你也应该能明白所云为何”的潜意识,因此她的分享常常会让我觉得知识点“散”“乱”“杂”,从而降低了阅读或者倾听的兴趣和耐心。非常有幸,我再一次成为她首选的试读人,更有幸受邀参与若干章节的策划和执笔,使我有了机会来实践曾经的一些设想。

  虽然说从考古人的考古学变成大众共享的考古学,是新时代的新要求和新景象,也有很多包括许老师在内的学者改变了原来的表达方式,但是普及所面对的“大众”绝不意味着全社会所有人。那些将正常的考古发掘一律视为“盗宝”“挖墓”而表现得很“愤青”的人,对他们开展公众考古可能还是有些一厢情愿。因此,我期望这本书能被想了解兵马俑、想了解秦始皇、想了解秦国历史、想了解“百代皆因秦法”的一部分读者喜欢。

  申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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